[叶蓝] 荣耀高中语文组34
* 哇 难以置信 我居然爆字数了OvO
34
水珠顺着未干的头发滑落至耳际，许博远下意识抹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敏锐地感觉到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短暂沉默过后，许博远踌躇着问道：“你去北京干什么？”
叶修倒是回答得很快，只是听起来有些喘，似乎走得着急。
“好久没回家了。去看看我爸妈，还有那个倒霉弟弟。”
“就这样？”
叶修反问他：“不然呢？”
许博远被问得一愣，之前猜测的那些模糊想法都没了意义。他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却又听到叶修问他：“你呢，刚才在干什么？”
“啊，我刚洗完澡。”
“没吹头发吧？”
“……嗯。”
“赶紧吹。吹完就睡吧，我大概下周回去。”
电流声间或滑过耳畔，无论怎么措辞，许博远都觉得有些词不达意。他随意应和几句挂了电话，估计是自己多心，便没再多想，扔下手机乖乖去吹头发。
结束通话时，叶修周遭已然一片寂静。他站在一所军队大院外，视线停留在结束通话的界面上，直至屏幕熄灭才回过神，稍微整了整衣领向里走去。
不出所料，刚一进门他就被院里乘凉的一众邻里街坊给拦住了。先是惊奇，后是一阵嘘寒问暖，饶是伶牙俐齿的叶老师，这会儿也有些招架不住。相似的寒暄让他更加疲惫，匆忙找借口搪塞过去，却在溜到自家房前时，碰见了在门外抽烟的叶秋。
“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叶家兄弟除了长相以外就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叶修的父亲是军人，一家都住在他刚到军区工作时分配的独栋的房子。他们俩一起在这间大院里长大，相比起生性开朗的叶秋，叶修要显得沉稳内向得多，没事儿就爱端着本书看，一看就是一天，完全不理那个只比他晚出生几秒的弟弟。
念书的时候也是。叶秋的成绩虽然称不上顶尖，但都还算优秀。可叶修却只学自己感兴趣的科目，效仿钱钟书在数学课上看课外书，最后拿着挂科的成绩单被他爹骂了个狗血喷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尽管兄弟二人不怎么相似，不过，关于“了解彼此”这一点，他们谁都没有质疑过。
比如现在。瞥一眼叶秋食指和中指之间奇怪的角度，叶修就知道，这肯定是他第一次抽。同样地，仅凭刚才那句像是调侃的话，叶秋便能听得出来他的倦意。
叶秋把烟夹在指间，隔着烟雾看向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说：“你疯了吧？”
闻言，叶修微微蹙起眉，熟练地点起一根烟叼在嘴上，沉默一会儿才问道：“爸妈怎么样？”
“老爸还算平静吧。老妈可受不了，哭了一晚上，还说要继续给你安排相亲呢。”叶秋顿了一下，看向叶修的眼神中难得带着些不解，“你到底什么情况啊？电话里说得不明不白，母胎单身快三十年，突然一谈就……”
“进去再说吧。”叶修打断他。拿过他手中的烟和自己的一起碾灭，开门进屋的动作再无停顿。
客厅里，母亲依然止不住抽泣，父亲在旁边沙发上坐得笔直，面无表情地递纸巾。叶修一看这幅景象，顿时一阵头疼。
朦胧泪光中出现两张相同的脸。起初叶妈妈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清其中一个是叶修之后，立马把手里的纸巾一团朝他丢了过去，怒道：“你还敢回来！”
叶修没躲。只是眉眼低垂间显露出的执意和回避，却更加令人无奈。就像他当初拒绝入伍当兵时那样，只身一人跑去杭州当老师，一走就是许多年。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明天再谈吧。”
母亲被他这话气得手抖，指着叶修半天说不出话。其实她也明白，自从叶修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往后他做出的任何决定，他们都难以干涉。
始终未表态的父亲忽然对叶秋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扶着母亲回到卧室，客厅里便只剩叶修父子两人。
叶爸爸也是个老烟枪，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这次却点了两次才点着。
“自己回来的？”
“嗯。”
斟酌着措辞，叶爸爸略显别扭地问道：“他呢？”
第一次谈起这种话题，叶修也有些不适应。他仍旧站在门口，简单回答：“杭州。还在工作。”
叶爸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一口接一口抽烟，脊背习惯性挺得笔直。
良久，安静的客厅里才又响起父亲低沉有力的声音：“这种事儿，可能就像一个人喜欢玩游戏一样，如果刻意去改，就应该能改。”
叶修听了却摇摇头，“可是有些游戏，只会越陷越深。”
趋利避害是万物天性。
所以，每当有飞蛾扑火类似的事情发生时，就说明，他们向往的那端，一定有足够的光亮和温暖。
最后，这次短暂的交谈无疾而终。叶修躲去了二楼阳台，隔着玻璃望着大院中央，那里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夏夜暑气中，几只飞虫还在不知疲惫地一次次撞过去。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上“小许老师”四个字时，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明明几个小时前就让他去休息了，现在竟然还没睡？
叶修接起电话：“宝……”
要怪只能怪叶秋走进阳台的时机太巧妙，让叶老师已经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报志愿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啊？你说什么呢？”电话那边的许博远一头雾水。
叶秋见他在打电话，也不打扰，托着腮靠在窗台上，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事已至此，叶修作戏只能做全套，继续装模作样地说：“你告诉方锐，发志愿书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学生，不能只对比成绩，还要看省里排名。”
“哦……好，我记住了。”许博远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叶修在给他安排工作。
“嗯，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会儿再给你打回去。”
说完，叶修便匆匆收了线，没好气地问叶秋：“你来干嘛？”
叶秋“切”一声表示不屑，说：“别装了。刚刚是给你……对象，打电话呢吧？”
叶修移开视线，并不说话。
“如果是一般同事，你肯定用那种讨人厌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话，而且都这么晚了，怎么可能是同事啊。”分析完之后，叶秋又追问他，“我是不是特别机智？”
叶修点点头，说：“既然你这么机智，那就应该知道，自己来得特别不是时候吧？还不赶紧走。”
“……”
叶秋简直想冲上去掐死他。好久不见，这个混账哥哥怎么还是这么混账啊？！
然而他从小吃瘪习惯了，被怼了一句立马乖乖走人，叶修便又给许博远打过去。
“叶老师，你刚刚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起来的。倒是你，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许博远打了个呵欠，埋在枕头里的声音闷闷的，“就是突然有点想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