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祁。

*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这正文还没完呢番外就先出来了……【跪下

* 玻璃渣掺糖的回忆杀。可以当成单独的短篇看啦。

YOUTH——Troye Sivan

 

 

如果你问方锐：提起夏天，你会想起什么？

他会说：广州的双皮奶，南京的梧桐树，还有一个带我逃跑的老流氓林敬言。

 

充斥着蝉鸣的夏天喧嚣如旧。热浪汹涌，日光灼灼。小院里的黄葛榕仍旧枝繁叶茂，绿油油的叶子一路延伸到二楼一扇窗口，留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算起来，这扇窗户已经被锁死三天了——方锐也出柜三天了。

逼人的暑气令人烦躁，用手扇着也只是徒劳。方锐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躺在床上，他望向窗外，忽然有些想念南京的梧桐。

在向来刻板的父母眼中，两个男人之间的情事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因此在和家里摊牌之前，方锐早已预料到父母的强烈反对。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禁足，通讯工具也被收缴了上去。所以，这也是林敬言联系不到方锐的第三天。

后背湿嗒嗒的，粘腻的汗水徒添几分躁意。方锐翻了个身，脑子里都是林敬言低头做题时的侧脸，可一想到母亲的泪水还有父亲紧皱的眉头，却又觉得彻骨的寒。

“啪。”

窗框上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方锐的思绪，他直起身子，却什么都没发现，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没过多久，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心里一颤，猛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趴到窗户上瞧。果不其然，楼下的林敬言正在手心里反复抛着一块小石子，见方锐露了头，先是一怔，又冲他得意地眨眼。

你来干什么？——方锐冲他做口型。

来看看你。——林敬言笑着应他。

俩人艰难地打了半天哑谜，到最后实在看不懂对方的意思，就看着彼此傻笑。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四个夏天。

第一年，方锐从广州考到南京的一所师范，读汉语言文学。有个负责迎新的数学系学长，他接过方锐大包小包的行李，踩着夏末的阳光带他游校园，笑得很好看。

——“你好，我叫林敬言。”

第二年，方锐天天在林敬言身边转，借着夏天的高温约他到冷气很足的图书馆，捧着一本文学概论却不翻页，而是躲在书后偷看对面那人的脸。

——“别看我。看书。”

第三年，林敬言毕业，有个姑娘在送别宴上和他告白。一同参加聚会的方锐紧张得眼睫乱颤，生怕他一个心软点了头，最后却是自己被他堵在洗手间，扣着脖颈吻了过来。

——“方锐，你要是再不和我告白，我就吻你了。”

第四年，方锐也毕业了，他决定去杭州教书，就在林敬言工作的那所高中，并且赶着暑假的尾巴回到家，和父母摊牌。

——“方锐，你别乱来。”

 

林敬言喜欢方锐那股机灵劲。像一年四季里永不褪色的阳光，纵情而张扬。

而从某种程度上，比起温和、厚道、斯文这类形容词，方锐更觉得林敬言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比如解题时满分的步骤，永远干净整洁的形容，还有对他滴水不漏的温柔。

所以，当他看到楼下这人在陌生城市的太阳下暴晒着，汗水洇了额发，却还笑盈盈地冲他眨眼时，方锐清晰地感觉到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他胸腔里不断地膨胀，直到满得溢了出来。

 

去他妈的。老子不管了。

方锐闭上眼。

 

他深吸口气，抹了把眼睛，俯身抡起凳子猛地砸向窗户，玻璃瞬间炸裂，他不管不顾地探出身子去，扒着窗沿大声喊：“林敬言！给我接好了！”

孤注一掷的声音落在炎炎夏日里变得有些灼人。

林敬言望着那道一跃而下的浅色身影，霎时间便心惊肉跳起来。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一个箭步冲上去，踉踉跄跄地接住方锐，两人双双跌落在地，手掌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听着方锐惊魂未定的喘息声，他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妈的，疼死了。”撑着林敬言的肩膀，方锐费力地站起身。

伴随着方锐的动作，林敬言的视线刚好及到他右腿的膝盖。牛仔布料由于撞击而破烂不堪，血肉模糊，只能看得出殷红的血迹还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林敬言瞬间锁紧眉头，血液仿佛涨潮一般涌入心脏，沉沉的直往下坠。可他教训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方锐推搡着催促：“快跑啊老林！愣着干嘛！”

没多犹豫，林敬言依言俯下身，方锐单腿跃上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他声音低低的，问方锐：“想好了？不后悔？”

听着楼上传来的父亲的怒喝，方锐一咬牙，吼道：“跳都跳了！你倒是赶紧跑啊！”

“跑！”

两个人一溜烟蹿出小院，顺着弯曲的巷子跑没了影儿。

他们在最好的年纪里全力奔跑。尽管慌张又害怕，但是慌乱错杂的脚步和砰砰作响的心跳，全都因这义无反顾而有了温度。

然而这个夏天的落荒而逃，却成为后来的他们绝口不提的往事。只有偶尔奔跑时，才会回忆起那时白得耀眼的太阳。

 

杭城。冬。荣耀高中。

刚刚结束诗歌朗诵会的方锐老师跑回教室开家长会。他身上还穿着表演用的长衫，斜襟处的盘扣样式复杂，他解了一路也没解开，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上楼梯时他只顾着低头解扣子，甚至没看到出来取材料的林敬言。同样赶去开家长会的林老师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一把拉住方锐站定，问道：“跑什么呢？”

方锐心里还惦记着那一屋子家长，拽着林敬言衣袖急匆匆地吼：“快快快老林赶紧给我脱衣服！来不及了！”

林敬言一怔，旋即笑了。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动作于衣扣上，他说：“方大大这是要白日宣淫啊。”

“卧槽！！！林敬言你这个流氓！”

“别着急。今晚继续。”

 

十一月的天气很冷。适合做点运动。

方锐拉着林敬言再次奔跑起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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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