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 荣耀高中语文组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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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终于把人拥进怀里，柔软的头发扫在鼻尖上，带来他无比熟悉的气息。可他却完全没有吃饭时的冷静沉着，而是犹豫着，迟疑着，甚至害怕着，第一次在许博远面前感到手足无措。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
这话把许博远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额头却狠狠撞在叶修下巴上，差点让他咬到舌头。听见叶修闷哼一声，许博远连忙抹黑去给他揉，一堆解释被迫噎在嘴边说不出口，反倒也开始急匆匆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还疼吗？”
这一撞仿佛把之前那点沉闷压抑也给撞散了。屋里视野不好，叶修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许博远的轮廓，心里绷起的那根弦却随着他慌乱的动作松弛下来。
叶修没有回答，而是握住许博远的手再次把他拉入怀中，又转回刚才的话题：“你是对的。我们的确需要更坦诚一点。”
“……可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但我需要。”叶修揉揉他的头发，示意他不必再多解释，随即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有件事我得解释一下。关于调职……你当然得来我这儿，这还用商量么？不然你想往哪里跑，跟着李轩去高二？”
许博远无奈地摇摇头，佯装严肃道：“叶组长，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性质不一样的。”
“行吧。那现在正式和你商量一下，下学期调来我们组工作，可以吗？”叶修一顿，再开口时声音隐隐着笑意，“顺便和我发展一下办公室恋情。”
许博远也笑了，刚才那点奇怪的气氛彻底消失不见。
“准了。”
这样闷热的仲夏夜，在暑假余下的日子里还有许多个，但他们谁也没有再提及今晚发生的事情，而是放进心底那处最隐秘的角落，彼此心照不宣。
幸而，在所剩无几的假期中，生活照旧，一切如常。若是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必然是许博远他表姐了。
公司里事情多，她却还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候一下，频率比以往高了许多。内容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些日常琐事，从她新买的口红色号一直聊到叶予宸的教育问题，偶尔才主动问起他和叶修的近况，热切得让许博远非常不适应。
后来直接把叶予宸又丢来他们家，美名其曰监督他写暑期作业，其实就是怕他俩“赋闲在家”太过无所事事，顺便也能多个小眼线。
而暑假结束，也不过是转眼之间。
叶予宸再次收拾好他的迷你行李包，惆怅地和两人道别，一点都不在意他亲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学校那边高一新生也已经陆陆续续报完道，只剩领作训服后正式开始军训。
期间，新一届高一语文组碰了次面，除去之前高三组的几个人，还另外多了两位新成员，一个自然是许博远，另一个则是实习后转正的包荣兴。大家早已经熟识，完全不存在磨合期的问题，第一次集体备课会结束后，这学期的教学大纲便基本确定了。
八月末尾的气温仍旧居高不下，风里却已带了些许凉意，和一年前的秋天很像。这份安逸舒适，险些让许博远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军训开始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午后的阳光温暖干燥，他正斜倚在沙发上看一本诗集，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很不合时宜。
“小远……”——是他表姐。
这委委屈屈的口气，一听就没好事。
“怎么了？”
“就是，呃，你和小叶最近还好吧？”
“嗯……还行吧。到底什么事啊？”许博远耐着性子问她。
“我说完你不要生气。”
“你先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响起表姐视死如归的声音：“刚才姨妈给我打电话问你相亲的事情可我不小心告诉她你现在在谈恋爱所以……”
脑中蓦地一阵嗡鸣，许博远感觉手有点脱力。他继续说完她没说完的话：“所以，我是被出柜了？”
“没有！我没告诉她你交往对象是谁！你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挂掉电话，许博远看向阳台上正在摆弄花草的叶修，欲言又止。
早在他接起电话时，叶修便注意到了客厅里的动静，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客厅，问：“有事要说？”
许博远一脸哭相，想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能请几天假吗叶组长？可能，我得回趟广州了……”
闻言，叶修瞬间意识到什么，微微一怔。须臾，他弹弹手上的泥土，笑道：“可以。如果带我一起的话。”
许博远家不在广州繁华的闹市区，而是在老城区一条古朴的街上。他父母都是老师，母亲在高中教历史，前两年刚退休，父亲则在一所大学的哲学系教课，家里的文化氛围向来浓厚。
匆忙间搭乘的飞机降落在白云机场。叶修跟着许博远来到他家那条老街上，神色如常，和身旁这人截然不同。
“不用紧张。把话说开了，等他们慢慢理解就好。”叶修摸出一根烟，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许博远瞥他一眼，说：“我爸妈都不喜欢烟味。”
“……”叶老师默默把烟放回口袋。
他们又沉默着走了一段，快到楼下时，许博远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茶馆说道：“叶老师，你先在那里等一会儿吧，我自己上去。”
闻言，叶修微微蹙起眉，还没来得及反对，又听许博远解释。
“一步一步来吧，有个缓冲才比较容易接受，你说是不是？而且我妈她……虽然教书教了好多年，可自己还是小孩子心性，特别容易着急。”
广州夏末的风仍旧热浪滚滚，吹得人心里也闷。叶修没再反对，决定尊重许博远的想法，先往茶室那边走，只不过他没进去，而是远远看着许博远拐进一栋楼后，在门外树荫下点了根烟抽起来。
这楼年岁久了，外面看着古风古韵，里面倒是也翻新过好几次，许博远刚上大学时他们家才搬来。他沿着熟悉的路往家走，心跳速度直线飙升，看到家门口过年才贴的春联时尤甚。
按响门铃后是难熬的等待。许妈妈拿着夏凉扇赶来开门，看到许博远，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宝宝？你怎么回来啦？”
“嗯，就是突然……”
“来来来，进来再说。外面这么热，没有中暑吧？”
父亲这节有课，不在家。母亲挽着他走进空荡荡的屋子，他却有些僵硬。许博远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跨过这道门槛感到畏惧。但这确实是他现在的感觉。
许博远坐在沙发上，刚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许妈妈便起身去开空调，设定好温度后，她又跑去厨房切西瓜，一边切一边和许博远唠叨最近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也不管儿子有没有回应。
空调冷气徐徐吹来，许博远如坐针毡。
厨房离客厅有些远，他听不太清楚母亲在说什么，只有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格外真切。刀起刀落，每一声都像砸在他心上。
等许妈妈把切好的西瓜摆在茶几上，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妈，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和你们聊聊我……我恋爱的事情。”
提起这个，许妈妈显得很开心，“我昨天在电话听容容说了！哪家姑娘呀？漂不漂亮？什么时候领来给爸妈看看？”
许博远想了想，低垂着眼睛说：“嗯……就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和我打电话的那个同事，你还记得吗？就是他。”
许妈妈看起来有些迷茫，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贴窗花的时候嘛！你当时还……”
兴奋的声音陡然停顿，空调运作时发出的噪音像被放大数倍。许博远没敢抬头去看母亲的神色。
“宝宝，那时候……是一个男同事吧？你的意思是，你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艰难。
而在有限的视野中，许博远只能看到母亲的指尖在微弱颤抖。
—TBC—
还有一两章完！
我已经迫不及待放飞自我写短篇了